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约翰·摩尔拍摄的一张照片和《时代周刊》制作的封面。
最近一周多，由于特朗普政府所谓的“零容忍”政策，美墨边境非法移民被抓就被起诉，致使许多未成年儿童与父母亲人骨肉分离的现象在美国乃至国际社会掀起轩然大波。《时代周刊》用摄影师约翰·摩尔（John Moore）拍摄的一张照片制作的7月封面，更引发了一场口舌大战。
一张照片的风波：反转还是没有反转？
两岁的洪都拉斯女孩身高不及人腿，玫瑰色的上衣在黑夜中格外醒目。镜头中她抬头看向被高大的陌生人围拢，并被搜身的妈妈，眼中充满恐惧与绝望。很快，这一照片成了骨肉分离的象征，激发起公众无比的同情与愤怒。
《时代周刊》7月刊的封面更是别出心裁：体态上幼小、精神上羸弱的洪都拉斯女孩，以泪眼仰视如巨塔般的特朗普总统，边上“欢迎来到美国”的文字极具讽刺色彩。
然而，有消息传来，该小女孩并没有与妈妈分离，而是母女同时被拘留。转眼之间，有关小女孩的照片成了敏感物，凡是刊登过任何版本小女孩照片的媒体，都面临质疑，《时代周刊》更是首当其冲。白宫及现任白宫官员等也纷纷发推，谴责媒体发布假照片、假新闻，连特朗普总统的大儿子也加入这一行列。
摄影师约翰·摩尔接受CNN采访 （图片来自CNN截屏）。
但是，这些人抓住照片中的小女孩没有与母亲分开大做文章，却忽略了一个关键问题：人们的愤怒情绪并非由某一个体的遭遇而起，而是因为公众普遍认为“零容忍”政策人为地造成了2000多未成年甚至幼小儿童与父母分离，这种做法越过了人性的底线。正如照片的摄影师所说，这张照片“是一个直截了当，诚实的形象”。“作为一名摄影记者，我的工作是报告发生的事情，但我认为更重要的是将冰冷的统计数字人性化。”这里的关键词是“人性化”！为什么硅谷一对夫妇用这张照片为难民募捐轻易就破了脸书募捐纪录？
CNN记者Hadas Gold发推说《时代周刊》坚持其封面故事是正确的，反映了真实的现状。
也正因为照片的意义远远超出了一个人、一个家庭，《时代周刊》只是更正了小女孩的具体故事，而对其新闻故事真实与价值毫不让步。刊物坚称，2岁小女孩的照片成为目前移民政策辩论的代表是有原因的：正是现政府的政策造成了骨肉分离。我们的封面和故事反映了真实的现状。是的，如果你知道，小女孩只是一个人性的象征，照片背后的故事是2000多儿童与父母骨肉分离了，你还会说“一切安好”吗？
特朗普朝令夕改带来的困惑：回到“抓捕和释放”？
迫于各方面压力，特朗普总统不得不于6月20日在白宫签署了一项行政命令，终止目前的“亲人分离”政策。但是，总统的行政令反而制造了新的困惑，因为不把孩子分开，根据法律，孩子只能被拘留20天，而20天时间根本不可能完成各种法律程序。
24日早上特朗普有突然发推，称非法移民入侵我们国家，所有非法移民立即遣返，不用经过法官或法庭审理。
《纽约时报》报道截屏
昨天（6月25日），海关和边境保护局局长Kevin K. McAleenan宣布，在海关和边境保护局与司法部门制定出有效、合法的政策之前，边防人员不再将家属转交司法部起诉。那些带有儿童的家庭，在承诺于预定的日期去法庭听证后，将被释放。这等于是恢复了所谓的奥巴马时期的“抓捕和释放”(catch and release)的运行方式。
白宫新闻发言人Sarah Huckabee Sanders也重复了McAleenan的说法，同时强调“零容忍”政策并没有变，现在的做法只是迫于没有足够的资源。
非法越境确实是个问题，但试点项目一年前被停
非法越境确实是个问题，对此各届政府都做过多种努力和尝试。特朗普总统绝不是第一个关押孩子的总统，但他的确是第一个人为地将未成年孩子与父母分开的。其实，我们完全可以寻求人性化的方式来解决边界问题。
2016年1月份，奥巴马政府启动了一个社区支持的试点项目，允许寻求庇护的家庭在移民法庭案件进行过程中不被关押，但必须与案件工作人员保持联络、接受监督。案件管理人员为寻求庇护者提供教育、法律和住房服务。他们还负责指导何时出庭，如何遵循移民和海关执法部门的例行检查。移民法庭的聆讯有可能持续两三年，有专业的指导非常重要，很多移民家庭因为搞不懂那些繁琐的法律程序而没有按时出席聆讯。
2016年奥巴马政府启动的非法入境者拘留改革试点项目报告截图。
该试点项目在包括纽约和洛杉矶在内的五个大都市地区大约700个家庭试行，取得了巨大成功。取决于不同的运作，出席移民法庭聆讯的到场率最低的情况也高达95%，甚至有99%的（见报告截屏，详细数字见[1]），而且费用大减。大致数字对比是，该项目中每个家庭每天的花费是36美元，而将整个家庭关押起来每天的花费超过900美元。
这是一个预定试验5年的计划。但特朗普政府在一年前毫无原因地终止了试点[2]，失去了积累更多、更有意义的数据的机会。我们现在应该做的是，继续这样的试点，获得可靠、科学、有说服力的数据，并在此基础上，制定出既人性化又经济有效的政策。
有两党共识的综合移民改革方案和对非法移民的人性化政策也许是解决危机的唯一方法。
特朗普总统的朝令夕改不但解决不了当前的危机，反而使得媒体和美国人民更加困惑，各个执法机构也不知所措。据媒体报道，有些父母已经被遣返，他们的儿女还在美国，下落不明。目前人们最为关心的是那些已经分离的2000多孩子和父母如何团聚。这场危机才刚刚开始，还远未结束。
资料来源：
[1]https://www.womensrefugeecommission.org/images/zdocs/The-Real-Alternatives-to-Detention-FINAL-06-27-17.pdf
[2]https://www.cnn.com/2017/06/12/politics/trump-admin-ending-women-children-asylum-program/index.html
作者：溪边愚人
本文首发于“美国华人”公众号(ChineseAmerican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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