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华人
第1244篇文章
历史是一面镜子，可以折射出未来。在谈到美国华人的生存现状与未来时，我们先回顾一下相关的历史事件，再分析一下华人身为少数族裔所面临的挑战及其根源。
正文共：10138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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撰文：海阔天空
在讨论美国华人的历史、现状与将来这个大题目之前，我们还是先从几个“小事件”说起。笔者于1980年代末移民到纽约，下了飞机后第三天开始在布鲁克林第五大道Union街的一家中餐馆打工送外卖。没有多久，我就遭遇到被开车经过的白人大喊： “Chink boy, go back to China!” 我后来才知道“Chink”是什么意思，然后开始读历史，第一次深入了解了美国的奴隶制度，知道了专门针对华人的《排华法案》，和只因长着亚裔面孔就招来杀身之祸的陈果仁的惨案。
1982年6月，年仅27岁的华裔青年陈果仁在底特律无辜被一对白人父子殴打致死（Photo courtesy of American Citizens of Justice）
1982年6月19日，27岁即将结婚的华裔工程师陈果仁（Vincent Chin）与两位好友在底特律一间酒吧庆祝他即将告别单身生活。两名失业的白人汽车工人Ronald Ebens及其继子Michael Nitz坐在对面，误以为陈是日本人，于是开始挑衅辱骂。当时日本小汽车大量倾销美国，致使美国汽车工业受挫，许多工人被解雇。一番口角厮打之后，陈及友人逃出酒吧，但被白人父子追上并用棒球棍活活打死。6月28日原定的婚礼却成为陈的葬礼，亲朋好友的悲痛难以名状。当地Wayne County地方检察官以太忙为理由没有出庭，也不传唤证人，而是达成控辩交易（plea bargain）草草了事。底特律当地的州法院判决白人父子过失杀人，缓期三年，罚款3,780美元并当庭释放。法官Kaufman判决后还说“这两个人不应该坐牢。”这一判决震撼了全美亚裔社区，发生了亚裔的第一次大规模抗议示威，迫使联邦司法部成立了21人的大陪审团，以侵犯民权罪起诉白人父子，于1984年6月28日判决Ebens罪名成立，25年徒刑，但他在缴纳两万美元保金后立刻释放，Nitz则无罪释放。但是1987年5月1日，上诉法院推翻了之前的判决，由十名白人、两名黑人组成的陪审团认定白人父子没有种族仇恨动机，改判无罪。孤苦的陈妈妈有冤无处申，最后只好伤心地回广州老家养老，生前以陈果仁的名义建立了一笔奖学金。
此事有两个细节值得一提。其一，陈果仁的父亲陈炳兴在二战中服役，从而获特许回老家广州娶亲，带回妻子余琼芳，随后领养了孤儿陈果仁。1971年陈炳兴被抢劫杀害，具体细节不详。为什么当时娶妻领养入境要被特许？因为虽然《排华法案》已经被废除，但是在1965年的移民改革法案之前，除了西欧北欧的白人，亚非拉移民到美国基本是不可能的(详情见下文)。其二，白人父子原来受雇于克莱斯勒公司，而克莱斯勒本身独家进口三菱的各种型号车，再打上Dodge和Plymouth的品牌在美国本土出售，这就是日本车冲击美国市场的内幕之一。可以看出克莱斯勒这样的大公司唯利是图，不惜裁减美国本土员工（参考来源：1，2，3）
《排华法案》和陈果仁惨案对于我这个新移民而言，都是历史了。但是接下来的惨案完全打破“历史不会重演，小心避祸求安”的侥幸心理。
16岁的黄永新在朋友家门前玩耍时被警察开枪打死。(图片来自peoplesjustice.org）
1995年3月24日，纽约布鲁克林羊头湾16岁的华裔少年黄永新在朋友家的私家车道上玩耍，被邻居向警察举报说他们握有手枪（其实是玩具枪pellet gun）。两名警察不问青红皂白就前来拘捕，并开枪把黄永新打死。服役七年33岁的白人警察Steven Mizrahi说是因为黄永新“拒捕”，妨碍“执行公务”，在相持中走火而将黄打死的。两份验尸报告显示，子弹是从黄的左耳后方射进去的，明显是警察从背后开枪，这与当时在场的朋友向记者陈述的情况一致，而且朋友还证明身材瘦小（100磅）的黄永新根本不敢也不可能和人高马大的白人警察“相持”。但是，陪审团只相信警察的“走火”说法，不予提起公诉。面对如此的警察暴力和司法不公，纽约亚裔社区在布鲁克林地区检察官办公室发起抗议示威，这是我第一次参加华人维权示威。黄永新父母和姐姐们悲痛欲绝的样子，真是催泪如雨。笔者不禁疑问，(1) 如果是一个白人男孩，这个白人警察当时是否会以同样方式应对导致所谓的走火? （2）陪审团是否会有不同的决定?
各族裔民众聚集布鲁克林地区检察官办公室前示威为黄永新伸张正义。 （图片来自 caaav.org）
值得一提的是这次抗议示威是韩裔发起组织的，参加者只有大约五十人左右，我当时内心一方面感谢韩裔同胞的正义相助，一方面感慨为什么参加抗议示威的华人同胞这么少。抗议示威的过程中群情激愤，好几个韩裔年轻人还冲进了地检办公室，但是很快就被警察几个架一个凶狠地扔了出来。那些警察恼羞成怒、气势汹汹的样子让人不寒而栗。（参考来源：4，5，6）
以上案件反映了普通华人平民遭到因为种族歧视而导致的暴力伤害和司法不公，那么以下的实例反映的是大众潜意识和司法程序上的种族歧视。
曾获纽约市警察局最高荣誉奖章的警官方子源。 （图片来自《侨报》截屏）
方子源（Dewey Fong），在纽约警察局服务23年，曾经与作案歹徒发生枪战而受伤，因表现英勇而获得纽约市警察局最高荣誉奖章。然后因为工作出色，于1996年荣升警务副总监，成为纽约警察局历史上警衔职务最高的华人。在2000年3月的一天，三个白人下属向方副总监汇报工作之后，忘记关掉会议电话的扬声器，肆意嘲笑方子源是中餐馆送外卖的。方子源不动声色地录音取证，然后上交警察局的“平等就业机会部”。这起白人警察嘲笑华裔上司事件曝光之后，纽约华人社区对如此种族歧视言行群情激愤，迫使纽约警察局不得不对三个白人警察予以惩处。（参考来源：7，8）
ABC节目主持人Jimmy Kimmel公开道歉。 （图片来自CNN截屏）
2013年10月16日的ABC（美国广播公司）的Jimmy Kimmel的脱口秀出现“杀光中国人”来解决美国欠中国1.3万亿美元国债的童言戏语。2013年11月10日，全美各地的华人社区组织了对ABC和Jimmy Kimmel的 抗议示威。笔者参加了在纽约西66街ABC News 总部门前的示威，欣喜地看到这一次示威的规模声势不小，参与者估计有大约一千人，还有专程从新泽西州中文学校包大巴而来的许多华人同胞和学生。笔者个人观察，Jimmy Kimmel并不是一个种族歧视者，但是这个以戏谑调侃为职业的脱口秀主持人，这次是不小心因童言无忌捅娄子了。个人之见，如果那个小男生说“杀了所有白人，黑人或者犹太人”，Kimmel很有可能就会立刻纠正，绝对不敢来个“这个主意非常有趣（That is an interesting idea）”，这件事反映了一个潜意识的存在，所有人都知道绝对不可以拿白人，黑人或犹太人开这样的玩笑，但是拿华人开玩笑是没有问题的。因此，笔者觉得理所当然要去抗议示威，从而使美国大众意识到拿华人开这样的玩笑也是会“触电”的。反言之，如果面对这样的玩笑，我们华人社区毫无反应，那么其可能的后果就会难以想象了，我们华人作为一个族裔在美国将会是一个什么形象? （参考来源：9）
2014年11月20日晚上从警校毕业18个月的梁彼得（Peter Liang）警员和同样毕业不久的搭档在纽约市政府公寓大楼Louis H Pink House（属于治安问题最严重的纽约政府公寓大楼之一）循例执行“垂直巡逻”（vertical patrol，从一楼沿着楼梯一直上到顶层的逐层巡逻），在上到第八层的时候，没有楼灯的漆黑中突然发出一声巨响，紧握手枪的梁彼得，因为紧张过度而不小心走火，子弹打到墙上然后反弹击中刚刚走上七楼的28岁非裔Akai Gurley，Gurley听到枪响之后，还本能地往楼下跑，最后在第五层倒下。当时梁彼得还不知道有人被流弹击中。
2015年2月10日，布鲁克林地区检察官说服了12人的大陪审团，指控梁彼得过失杀人等五项罪名。2016年2月11日，梁被判决二级过失杀人罪成立，面临高达15年的徒刑，同时被开除警职。面对这样的判决，2月20日美国各地的华人社区发起了历史上最大规模的抗议示威。笔者参加了在布鲁克林举行的抗议示威，参加者超过万人，场面震撼。4月19日，法院将过失杀人改判为刑事疏忽他杀罪（没有及时抢救Gurley），判处梁监狱外执行五年徒刑和完成800个小时的社区服务。纽约市于2016年8月向Akai Gurley的家人赔偿大约四百万美元，梁彼得赔偿两万五千美元。
2016年2月25日，全美多个城市爆发集会支持梁彼得。（图片由游行网友提供）
关于此案的报道分析有很多，例如《大西洋月刊》2016年3月3日报道，乔治·华盛顿大学法学院教授Saltzburg（前联邦司法部检察官助理）和纽约市立大学法学院教授Jones-Brown（前检察官）都认为如果按照以往案例，梁就不会被起诉。笔者想起了被枪杀的16岁华人黄永新，被锁喉致死的非裔Eric Garner（见下文），被连打12枪致死的18岁的非裔Michael Brown（2014年8月9日相片和报道链接附后），被枪杀的12岁的非裔男孩Tamir Rice （2014年11月22日相片和报道链接附后），这些案件中行凶杀人的都是白人警察，但是当地的检察官和陪审团都拒绝予以起诉，导致受害者家属连在法庭寻求公正的机会都没有。而在枪响之际Liang和Gurley互相根本不知道对方的存在，梁却被起诉、判罪和开除，唯一不同的就是：梁虽然是警察，但不是白人。
在笔耕此文的过程中，笔者还注意到两个细节。其一，在2004年1月也是布鲁克林的一幢政府公寓大楼里面发生了几乎一模一样的警察走火而导致无辜的Timothy Stansbury Jr 死亡的意外事故，当事的白人警察Richard Neri 向陪审团解释自己被惊吓而走火，陪审团于是认定是意外事故，决定不予起诉。其二，在2016年2月5日，两名纽约警察在布朗士的政府公寓大楼（同样是治安问题严重地带）执行同样的垂直巡逻之中被人开暗枪，但是得以幸免遇难，这说明在政府公寓执行这样巡逻的确是一个危险差事。（参考来源：10，11）
以上种族歧视案件都是针对华人的，那么其他少数族裔呢？答案是更多得多！上文已经提到了Michael Brown和 Tamir Rice，笔者在此想细说三个案件。
罗尼·金恩遭八名白人警察电击和毒打。（图片截屏自 patrickmurfin.blogspot.com）
1991年3月3日的深夜凌晨，罗尼·金恩（Rodney King）和两个朋友因为在洛杉矶附近的高速公路超速，被警察鸣笛截停，金恩反而加速企图逃离，于是被多辆警车围追，在大约13公里的追逐之后被堵截。五名白人警察将金恩等三人制服于地上，其中金恩被泰瑟枪电击两次，已经无力反抗，但是依然遭到警棒轮番狠打，先后总共八名白人警察对金恩进行警察内部行话的“swarm”，一共棍打56次，脚踢6次。这些白人警察以为黑幕之下可以掩盖任何发生的事情，却没有想到被一位白人George Holliday录影和曝光，在电视新闻播出之后，社会舆论哗然。1992年4月29日，10个白人1个西语裔1个亚裔组成的陪审团对被起诉的四名白人警察判决，三个无罪，一个陷入僵局（Hung Jury）没有达成判决。这个结果引起了洛杉矶和许多其他地方的骚乱。连当时的美国总统老布什（George H.W. Bush)对这样的判决都表示无比震惊。在骚乱的高潮之中，金恩在接受电视采访中呼吁所有人停止骚乱：“我们所有人都相安无事地过日子吧？（Can we all just get along？）”此话也成了美国历史上的一句特殊语句（Lexicon）。联邦司法部介入调查，然后起诉相关警察，联邦陪审团判定其中两名警察罪名成立，判处30个月的监禁。（参考来源：12，13，14）
“我无法呼吸！我无法呼吸！” 埃里克·加纳在警察局长Pantaleo的压制下惨叫求饶，气绝身亡。录影在电视上曝光后，舆论哗然。（图片截屏自 beforeitsnews.com）
如果27年前的金恩事件已经遥远，那么再看看最近的一起惨案。2014年7月17日，纽约市史泰登岛的白人警察Daniel Pantaleo怀疑43岁的非裔Eric Garner（三个孩子的父亲）在街道上非法兜售散支香烟，于是上前对Garner使用手铐。Garner表示不服，企图挣脱。很快有另外五名警察加入对Garner的包围、压制和锁喉。已经被压服在地上的Garner 惨叫11次“我不能呼吸 （I can’t breathe）”之后气绝身亡。
整个过程被旁人录影，并在电视上播放，舆论哗然。法医验尸的结论认定Garner的死因是他杀。2014年12月3日，史泰登岛所在的Richmond County的23人组成的大陪审团（14个白人，5个黑人，4个其他族裔）在两个月的秘密听证之后，决定对白人警官Pantaleo不予起诉，当庭释放。面对如此判决，Garner的母亲在新闻发布会上强忍悲痛地呼吁群情激愤的社区人士克制地以和平方式表达意见。小布什总统在采访中就表示他难以理解陪审团不起诉的决定。联邦司法部很快就宣布进行独立调查。在纽约的FBI办公室和联邦检察官决定不予起诉肇事警察的情况下，联邦司法部在2016年10月指派新的纽约以外的FBI调查人员，重新调查。但是大选之后更换了不同的政府，联邦司法部就一直没有下文了。就在前几天的2018年7月16日，纽约市警察局致函现任的联邦司法部，表示如果联邦司法部在8月底之前不起诉肇事警察，纽约警察局将会作出处罚相关警察的决定。（参考来源：15，16，17）
Scott在逃离过程中被警察在后背连开八枪。 （图片截屏自NBCNews视频）
与以上的案件相比，Walter Scott惨案的结局可以稍微给他的家人一点慰藉。2015年4月4日，在南卡州的North Charleston，Walter Scott在驾车时被警察Michael Slager 以一个刹车灯失灵的理由截停。根据现场旁观者的录影，警察Slager和Scott交谈之后，回到警车里面查询驾照和开罚单，不料Scott离开自己的驾驶位置，开始弃车逃离，Slager于是追随Scott，然后在大约5至6米的距离向Scott后背连开八枪，其中五枪击中，Scott当即身亡。而且根据录像和旁观者的证词，警察Slager在Scott倒地身亡之后，还将一个Taser电击枪故意放到Scott的尸体旁边，制造假象，做好了为自己开脱的准备。此案自然又激起社区哗然和媒体关注。当地的检察官和陪审团起诉Slager，但是地区法院审理五个星期之后，陪审团没有达成一致，陷入僵局，于是Slager无罪释放。此事激起更大的民愤。联邦司法部唯有介入，在2016年5月2日以侵犯民权罪起诉，由联邦法院开庭审理，于2017年12月7日判处Slager 罪名成立和20年监禁。另外当地市政府于2015年10月同意赔偿受害者家属650万美元。（参考来源：18，19）
此外还有18岁Michael Brown 和12岁Tamir Riceb被警察射杀的惨剧，因篇幅所限不再详述，请读者打开参考来源20、21的链接详细阅读。
值得注意的是，在以上列举的案件之中有一个规律：当州一级的司法程序发生司法不公的结果，引发媒体报道和社区抗议，于是会有由联邦司法部介入，以受害者的民权被侵犯而起诉滥用暴力的警察，这种情况已经发生许多次了。可见，一个关注民权的联邦司法部是多么的重要，只有关注民权的联邦政府才能够承担确保司法公正这一极为重要的角色。而另外一方面，在梁彼得/Akai Gurley一案中，联邦政府没有介入，说明联邦政府也认为最后的判决和赔偿是合理的，没有介入的必要。
对于以上列举的案件，笔者看到这样的一些评论：罗尼·金恩酒后超速拒捕，Akai Gurley 事发前有24次被捕记录，Michael Brown事发当晚在方便店偷窃香烟，Eric Garner 涉嫌在街头非法出售香烟，Tamir Rice 手里的玩具枪太逼真了，Walter Scott不听警察命令而逃跑，等等。言下之意似乎这些非裔死者是咎由自取甚至死有余辜。试问，罗尼·金恩已经被制服于地上了，为什么还要继续痛打暴揍他导致终身残障呢？根据值班护士回忆，那几个施暴的警察送他到医院的时候肆无忌惮地炫耀他们如何暴揍金恩。偷窃香烟的Michael Brown和非法出售香烟的Eric Garner犯的是死罪吗？两名警察在警车里，面对一个拿着玩具手枪，没有任何威胁言语和动作的12岁男孩，有理由连打致命的两枪吗？警察面对一个赤手空拳没有任何威胁的平民，只因他车灯坏了，连五六米的距离都追不上吗？有何理由从背后连开八枪致人于死地？而且，美国的宪法规定（参见第5修正案和第14修正案）每个人的权利都受到法律的平等保护（Due Process和Equal Protection of Law），只有陪审团才可以定罪，只有法官才可量刑。难道不经过法律程序警察就可以滥用暴力，随意射杀吗？
如果有读者认为以上案例只是孤立事件，那么请看2014年12月8日《纽约日报》的报道：在过去15年期间（1999-2014），一共有179人被纽约警察在执勤时间开枪打死，但是只有三宗案件的肇事警察被起诉，只有一名警察被判定罪名成立，但是没有被判处任何监禁。这179死者之中86%是非裔或西语裔。而类似纽约的情况在美国其他地方也比比皆是。2017年5月6日Vox报道，根据现有的FBI数据，在所有被美国警察打死的案件之中，非裔死者占了31%，远远超过了非裔在美国总人口的13%。（参考来源：22，23）
至此，以上列举的各个案例和数据，应该足以证明，在美国警察滥用暴力不是孤立偶然现象，同时警察滥用暴力的受害者中的少数族裔远远超出其人口比例，而且对待警察滥用暴力案件的处理过程和结果显示了严重的司法不公正。
我们为什么要特别关注警察滥用暴力和事件发生后的司法不公？这两种社会现象与一般的街头犯罪有什么根本区别？在社会日常生活中，警察是“公权力”最直接最显著的表现。在一个专制独裁的社会，警察和军队本质上是独裁者的家丁打手。而在一个民主宪政的社会，警察是由纳税人支付薪水的公务员，他们身穿警服，配备武器，在平民面前具有绝对威慑力量。他们的职责是服务民众，执行法律，维护治安。作为执法者的警察，首先要严格遵守法律，一视同仁地执法。执法者如果违犯法律或者带着种族歧视潜意识地执法，那么对社会的危害性要远远大于那些街头流氓犯罪。例如在1960年代民权运动之前的Jim Crow 时期，南部各州的地方警察就是种族歧视的执行者，对白人欺压黑人的行为往往是视而不见。警察滥用暴力不仅造成无辜伤亡，而且导致社区激愤和警民对立，而事件发生之后包庇袒护肇事警察的司法不公自然会进一步激化矛盾，诱发治安骚乱，不良政客于是以所谓“Law and Order”煽动起部分选民对受害族裔社区的偏见，恐惧和仇视，进一步加深种族歧视的恶性循环。
警察暴力事件发生之后的司法程序涉及到地区检察官，陪审团和法官，这些人的职责是根据事实秉公司法。在此需要关注两个方面。首先在程序方面，调查，举证，检控，判决，量刑的过程是否透明严谨和依据法律。其次，和以往类似案例相比，结果是否有重大区别。如果类似案件，结果不同，特别是当其他事件要素都相似，唯一不同要素是族裔肤色，那就值得关注质疑。
在绝大多数情况下，警察，地区检察官，陪审团成员，和法官，这些人在执行公务时与被执行公务的对象互不认识，没有私人过节。因此，警察滥用暴力事件和随后的司法不公，最可能的解释就是因为种族歧视的潜意识而滥用公权。
那么，种族歧视在美国的历史来源是什么，在美华人的遭遇又是怎么样呢？请关注续篇。
参考来源：
1. https://zh.wikipedia.org/wiki/%E9%99%B3%E6%9E%9C%E4%BB%81
2. https://en.wikipedia.org/wiki/Murder_of_Vincent_Chin
3. https://www.nbcnews.com/news/asian-america/who-vincent-chin-history-relevance-1982-killing-n771291
4. https://www.nytimes.com/1995/03/25/nyregion/boy-16-with-pellet-gun-is-killed-by-officer.html
5. https://www.nytimes.com/1995/05/17/nyregion/no-indictment-for-officer-who-shot-brooklyn-youth.html
6. http://www.nychinatown.org/articles/asianwk951013.html
7. http://ny.uschinapress.com/kong/2017/05-02/119137.html
8. http://news.sina.com.cn/c/2002-05-13/1539573985.html
9. http://www.latimes.com/local/lanow/la-me-ln-protest-abc-jimmy-kimmel-live-kill-everyone-china-joke-20131110-story.html
10. https://en.wikipedia.org/wiki/Shooting_of_Akai_Gurley
11. https://www.theatlantic.com/national/archive/2016/03/peter-liang-police-shooting/471687/
12. https://en.wikipedia.org/wiki/Rodney_King
13. https://www.youtube.com/watch?v=au1rP52_KCY
14. https://www.thedailybeast.com/filming-rodney-kings-beating-ruined-his-life
15. https://www.youtube.com/watch?v=JSAnzhRryRA
16. https://en.wikipedia.org/wiki/Death_of_Eric_Garner
17. https://www.nbcnewyork.com/news/local/Grand-Jury-Decision-Eric-Garner-Staten-Island-Chokehold-Death-NYPD-284595921.html
18. https://en.wikipedia.org/wiki/Shooting_of_Walter_Scott
19. https://www.nbcnews.com/video/a-closer-look-at-the-walter-scott-shooting-424905283706?v=a
20. https://www.nytimes.com/interactive/2014/08/13/us/ferguson-missouri-town-under-siege-after-police-shooting.html
21. https://www.nbcnews.com/news/us-news/newly-released-interview-footage-reveal-shifting-stories-officers-who-shot-n751401
22. http://www.nydailynews.com/new-york/nyc-crime/179-nypd-involved-deaths-3-indicted-exclusive-article-1.2037357
23. https://www.vox.com/cards/police-brutality-shootings-us/us-police-racism
撰文：海阔天空
本文首发于“美国华人”公众号(ChineseAmerican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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