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医院里的小丑抱抱熊

美国医院里的小丑抱抱熊


美国医院里的小丑抱抱熊

美国医院里的“小丑”义工


阿纳德是一位皮肤黝黑身材壮实的印度裔,一位高级电子工程师,二十年前从印度来到美国,现在一家科技公司工作。每个星期天他都会穿上色彩艳丽的小丑衣服,戴一顶奇怪的帽子,脸上涂得花花绿绿,套一个圆圆的假鼻子,在医院里和素不相识的病人一起过周末。


阿纳德结婚十几年了,他和妻子很想要一个孩子,但是每次妻子怀孕都自动流产,一次次的希望,一次次的失望,一次次的痛苦,年复一年,他们几乎绝望了。终于有一天他的妻子怀孕了,他们小心呵护,万般乞求,感动了上苍,四年前生下一个健康可爱的男孩子。他们感谢生命的美丽,又感叹生命来之不易。也许是上苍给予阿纳德迟来的幸福,使他有所感悟:许多在痛苦中的人怎么办?如何带给他们一些快乐?如何帮助绝望和痛苦中的人?阿纳德决定把他的爱分享给更多的人,于是他加入朗蒙特市医院小丑义工团,去医院做一个小丑,给病人带去笑声,让他们不再郁闷和绝望。医院小丑是由纽约医生于1986年发起的对病人的关爱项目,目的是帮助病人消除痛苦和忧郁,协助医生治疗,在美国、加拿大、澳大利亚、新西兰、以色列及欧洲都有医院小丑项目。


他扮演一个小丑,取名叫“抱抱熊”(Huggy Bear),给病人讲笑话,做鬼脸,做小魔术,千方百计逗病人笑,有时候病人和他一起笑,有时候他和病人一起哭。他要给愁眉苦脸的病人和他们的亲人带去笑声、快乐、梦想和力量,鼓励他们坚强地和病魔抗争并勇敢地活下去。


他在医院里挨个走访病房,有时候在一个病房里呆十几分钟,有时候呆半个小时,每个星期天花四个小时和病人在一起,已经坚持四年了,小小的病房里,留下了他很多的笑声和泪水。


折翼小天使的第一个微笑


有一天,他来到一间病房,敲了敲门,“你们好!我是医院小丑抱抱熊,我能进来吗?”房间里的小病床上睡了一个两三个月大的婴儿,爸爸妈妈爷爷奶奶叔叔阿姨等大概有十几个人坐在那里,默默无语,脸上写满了忧郁,有一个声音冷冷地说:“你走开吧,我们不需要你!”


阿纳德耸了耸肩膀,“也许他们心情不好,没关系,我换一个病房吧!”正当他离开的时候,一个四岁大的女孩跑出来了扑在他的身上,“咯咯”地笑,“抱抱熊,你能进来吗?” 阿纳德说:“你的弟弟或妹妹要睡觉,我不进来了。”


在女孩央求声中,这家人非常不情愿地让阿纳德进入房间。阿纳德把小丑的红鼻子放在奶奶的鼻子上,突然一个笑声响起,打破死一样的沉寂,随后满屋子的人开始哈哈大笑,他们轮流把红鼻子放在自己的鼻子上,争着和阿纳德合影留念,婴儿在笑声中醒了。妈妈抱起了婴儿,告诉阿纳德,孩子得了细菌感染,一个胳膊和一条腿必须割掉,手术后能不能活下来也不一定。


妈妈把红鼻子放在孩子鼻子上,然后把孩子交给阿纳德,希望阿纳德给孩子一个祝福,阿纳德抱着小小的婴儿,对着孩子扮鬼脸,喉咙里发出各种古怪的声音,孩子盯着阿纳德,突然奇迹般地露出了她的第一个微笑。照相机的“咔嚓”“咔嚓”声四处响起,奶奶含着泪水亲吻阿纳德的脸颊“谢谢你给孩子带来祝福!”,阿纳德的眼里也充满了泪水,颤抖地紧抱着孩子,不知道说什么好。


一位孩子的叔叔说:“谢谢你! 抱抱熊,即使这个孩子手术后不能活下来,但是她的笑脸已经在我们的心里了。”


美国医院里的小丑抱抱熊

阿纳德


黑暗中的光亮


在一个阳光明媚的春天,一个护士打电话来告诉阿纳德,一个病人眼睛彻底瞎了,情绪非常低落,病人需要欢笑来振作一下,希望抱抱熊给她力量,问阿纳德能不能做到。


他说:“我试试!”


阿纳德穿上他的彩色小丑衣服,戴上帽子,脸上涂成大花脸,套上红鼻子,来到病房门口。他敲了敲门,“我是医院小丑抱抱熊,我能进来吗?”


病人伸出双手:“我需要一个拥抱!”


阿纳德进去拥抱她好久好久,然后给她表演小魔术,他手里拿着一个灯泡,用手甩几下,灯泡突然变亮了,他用带着印度口音的英语把魔术的过程描述给病人听,病人似乎看到了突然变亮的灯光,脸上闪着光。阿纳德临走时,病人紧紧拥抱他:“亲爱的孩子,今天你给我带来了一束光亮,谢谢你!”


任性的老太太


有一天阿纳德在一个病房里给一个八十岁左右老太太表演魔术。他拿着两个小圆盘子,盘子上画着两只小猴子,他把两只小盘子一合说:“我们让两只小猴子亲嘴儿,猜猜看,会发生什么?”


然后,他把两只手打开,老太太“哇”地一声尖叫,“变成一只鸭子,一只小狗了。”


阿纳德说:“现在我们让小狗和鸭子打架,看看会变成什么?”他把两个小盘子合上拧了拧,又打开,老太太又“哇”地一声:“变成一只兔子和一只老虎了!”


他们正玩得开心的时候,医生敲门了。因为医院保护病人的隐私,规定医生和病人对话时,不应该有无关的第三者在场,阿纳德想悄悄地退出去。


不料,老太太喊道:“医生,你不要进来!  抱抱熊,你不要走开!”


医生第一次碰到这种尴尬的事情,站在门口不知所措。


阿纳德问:“为什么你不喜欢医生?他是医治你病的人啊。”


“因为医生让我伤心,你让我开心。”


俗话说“老小孩”,人年纪大了,就和小孩一样蛮不讲理,医生愣住了不知道怎么办好。阿纳德想了一个办法:“医生戴上小丑的红鼻子这样可以进来吗?”


老太太终于同意了,说好医生必须戴着小丑红鼻子才可以给她看病,抱抱熊才可以离开她的房间。


阿纳德离开病房时,看着医生穿着白大褂,脸上套着红鼻子的滑稽模样,忍不住偷偷地笑了。


美国医院里的小丑抱抱熊


音乐的奇迹


阿纳德走进了一个小病人的房间,孩子很小,只有六、七岁,正在玩米老鼠玩具。他开始给孩子做鬼脸,讲故事,孩子没有反应,盯着他不说话,然后阿纳德又使出他拿手把戏“亲嘴小猴魔术”来哄孩子,孩子还是怔怔地盯着他不说话。


阿纳德有点不知所措。


孩子用手指指阿纳德带来的吉他,希望他唱歌。阿纳德开始唱起歌来,孩子的爸爸妈妈也跟着一起唱,突然孩子不停地“呵呵”笑了起来。


阿纳德唱了一遍停下来后,孩子示意让他接着唱,就这样唱了一遍又一遍,突然一个稚嫩的嗓音跟着一起哼哼起来,孩子妈妈脸上的泪水止不住地滚下来……


原来这个孩子得了奇怪的病,失去语言能力,正在医院治疗中,医生想尽了办法,孩子也不开口说话,但是今天抱抱熊的吉他和歌声让他开口唱歌了。


阿纳德今天特别快乐,音乐带来了奇迹。


美国医院里的小丑抱抱熊


“我的头发是被护士亲吻而掉光的”



阿纳德站在一间病房的门口,里面躺着一个只有四十八小时生命的病人,他犹豫着要不要进去,进去后说什么好。


“抱抱熊,请进来吧!我想和你说说话。”


阿纳德推门进去。房间里光线幽暗,只能听到微微的呼吸声,一个虚弱的声音响起:“抱抱熊,我清楚地记得,在过去的三年里你看望过我。我住过五楼,三楼,一楼(ICU),现在是四楼,每一层你都来看望过我。现在,我要和你告别了,亲爱的抱抱熊。” 病人的声音有点黯然。


阿纳德说:“先生,你漏了一层,二楼你没有住过。”


病人说:“是的,二楼我没有住过,我也想住,可是2楼是妇产科,我是男人,没法生孩子。”


阿纳德,一个总是逗别人笑的人,这次被病人逗笑了。阿纳德握着病人的手,站在床前和病人聊天,讲笑话,讲了很久,笑了很久。阿纳德问道:“你的头发怎么掉光了?”


病人说:“你知道吗?抱抱熊,我的头发不是因为化疗掉的,而是每天晚上护士进来和我说晚安时亲吻我的头发,被吻光了。” 病人笑了一下。


阿纳德本来想哭,但是泪水没有掉下来,却笑了。


哭泣,在一个面对只有48小时生命而又如此坚强而幽默,坦然地拥抱死神的人面前,显得多么软弱而无力。


百万富翁


阿纳德来到一位八十岁病人的房间,老太太刚刚做了一个大手术,还在疼痛中,看起来非常疲乏。抱抱熊和老太太聊天,做出傻乎乎的样子逗她笑。老太太很久没有这么开心了。老太太的儿子坐在旁边,看着母亲这么快乐的样子,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突然,儿子拿出一叠钱出来,一定要阿纳德收下,阿纳德解释道:“我是来做义工的,我不能收钱。”


儿子执意让阿纳德收下,两个人相持不下,后来,他们总算谈下了协议,儿子捧着阿纳德的手亲吻,然后,他紧紧拥抱阿纳德,久久不松开。


离开病房时,阿纳德已是满脸泪水,心里觉得自己象百万富翁一样富有。


阿纳德年复一年,每个星期天去医院和病人在一起,一个一个病房转过来,和病人一起笑一起哭,回到家里时已经精疲力尽,看着妻子和可爱的孩子,心中十分内疚。


儿子总是问:”今天有没有很痛的病人,你让他们笑了吗?”


阿纳德抱着孩子回答;“是的,很多病人笑了,爸爸以后还会让更多的病人笑。”


阿纳德以后还会继续到医院做小丑,他愿意牺牲每个星期天,放弃和家人在一起的美好时光,给病人带去快乐。病人的笑容和拥抱,病人的期待和感激,以及病人面对病魔和死神的坚强和坦然,也带给他力量和鼓舞。小丑和病人已经是阿纳德生活中的一部分了。


医生医治疾病解除病人痛苦,而医院小丑则在精神上给病人带来快乐、温暖、梦想和力量。有些惧怕做手术,情绪上非常低落而抵触医生的病人,在小丑的逗乐、鼓励下,转变思想,愉快地和医生合作。目前世界上有越来越多的人加入这项义工活动,把爱传递给被疾病折磨和被死神呼唤的人,让他们感受到人间的温暖和关爱。


生老病死,我们每个人都会面对。也许有一天我们生病,我们卧床不起,我们濒临死亡,当我们孤独无援地躺在床上而无力起身的时候,多么希望一丝温暖的微笑和一个有力的拥抱。温暖可以来自亲人好友,也可以来自象阿纳德这样素不相识的人,让我们多多伸出双手,象抱抱熊一样,和需要关怀的人紧紧拥抱,传递爱和力量!


美国医院里的小丑抱抱熊

阿纳德幸福的一家


作者:冰玉

本文获授权发表于“美国华人”公众号(ID: ChineseAmerican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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