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7税法改革的“圣诞大礼”属于谁（附民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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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观、理性、包容

这次美国减税一出，中文媒体的反应有趣。一开始刷刷地出谴责美国减税是搞恶性竞争的10万+文章，接着差评美国减税认为会导致美国经济崩溃的文章又排排坐地出炉了。

前文（点击链接）侧重分析了个人税调整对于社会各阶层人群影响的差异。本文对于此次税改备受全球瞩目的企业税下调做一些分析比较。这一步，是关系川普政府主推的、尤其侧重制造业在内的，“美国优先”企业回流大棋盘下的一个门阀性政策，背后蕴藏着夺回美国蓝领伴随全球化（尤其是亚洲崛起）“失去”的二、三十年的成败关键。曾经听着像痴人说梦的一招，而今明晃晃地摆到了台前。本质上，把复杂的宏观经济问题用非黑即白、结果确定的语气去讨论并不健康。既然美国已经上了实验轨道，希望能主要依靠事实而不是情绪来触及结论，起码争取把事实的路程推到最远，把会引发左右揪斗的无定论部分压缩到最小。

2017税法改革的“圣诞大礼”属于谁（附民调）

给富人减税的背后

此次减税真正值得正面观望的是企业税下调能带来什么影响，而给个人减税更多是一种政治博弈的附属产品。

保守派经济理论的核心“滴流经济”的根本，在于信奉减税有用，且经济增长最有可能来自那些有资源和技能的人带来的生产力增加。“最有资源和技能的人”简写代码就是富人。这里的富人只包括拥有生产资料有投资能力的top 1%及以上人群。给富人减税是第一棒，之后由富人带动投资和工作机会增加是第二棒。不过在里根和小布什时代，都有掉棒的事情发生，所以他们不得不又加税。其次，川普现在基本只能依靠共和党支持推行他的政策，而要得到共和党的支持不讨好富人没戏。并不是说这个税改法案没有实质性地给不同阶层人群好处的设计，否则，有大的明显硬伤的法案等于给自己烙上大写的“被拒”。而是，这个税改，无论从“涓流经济”的理论基础还是从支持它的利益集团的需要，都必然是先给富人优惠。

因此，与其把辩论重点放在减税是不是主要为了富人阶层首先获益，不如把辩论侧重放在这届富人是否一定比普通人群更有社会责任感上。如果他们负责，按预设的那样拿到退税的巨款去投资增加工作机会，这个交接棒就能实现。鉴于有种说法，任何人每走7个人际关系点，就可以连到比尔·盖茨之类的名人。我们来玩个间接探测这届富人质量的小游戏，民调一下：

（请努力想想您认识的每一个符合题干条件的人，尽量给出客观的评判）

如果我们的民调结果显示，大家认识的富人比普通大众社会责任感更强，也许这次减税作为整个经济政策的要害一环，还有不小希望成全刺激经济。当然，这个只能算个民科式调查。现实是，《华尔街时报》民调了一些CEO，结果比较扫兴。大部分企业高管表示拿到减税的好处后更倾向于用于还债、购回公司股票提高股价、分红，只有34%的表示会去投资实体建厂、创造就业机会。

产业调整制造业回流

美国正在跃跃欲试进行一场产业结构调整，税改是辅佐的一步棋。而这一切，都是源自川普当选。

在过去的2016年大选中，如果从经济角度权衡，希拉里赢了近500个县，总共占美国64%的经济总量，得到除了德州Fort Worth、亚利桑那州的凤凰城、纽约州长岛（局部）之外的所有美国最富裕的县(county)的支持。相比，川普虽然只赢了美国36%的经济总量，但是这36%的美国经济却是来自2600多个中低发展程度的县。这一现象突出地反映出美国各地在经济发展上的割裂和不平衡。经济发展已经高度集中在少数富裕的明星级都市地区，而广大中西部在过去几十年中举步不前。美国过去侧重IT、生物制药、新能源等依仗科技突破的行业，拉动经济发展。这也是两党，尤其是民主党的建制派，提倡欢迎移民、支持全球化的主要道理之一。因为发展科技，需要大量高学历、技术精湛的人才，而美国本土人口不足以完全补给这个需求。移民为美国注入全球最有智慧、闯劲和创造力的人。

与此同时，美国一大批教育程度低于大学水平的人无所适从，尤其以从事制造业、煤炭业和农林业的中老年蓝领为突出代表。民主党曾经的方法是期望给这些人增加教育和培训机会，帮助他们实现技术转型，并提供社会福利来帮助他们。但是收效差强人意。川普提出的药方是“孤立主义”，其实背后是他这届政府承认美国的蓝领工人在全球化下不具备竞争优势。在他的30%多的基本铁盘里，撇开那些极端分子，并不是他的铁杆支持者都是因为是神棍、嗜枪或者种族主义那些粗糙的理由而支持他。只是，川普、班农等人，很善于将这些极端右翼分子为己所用，制造烟雾弹引发群众斗群众的表面混乱，自己却乱中取胜。不过这不是本文要谈的重点，留待以后专门撰文分析。更多川普选民是出于指望他给解决工作而支持他。不过，民主国家的民意支持，也只是基于给当选的人一个机会。能否维系，则需要看当选后实现承诺的能力。

税改中的企业税下调，是川普政府重新夺回制造业、恢复发展煤炭等传统能源行业的美国农村振兴全套计划的一步重要辅助。虽然，目前经济总体上形势不错，却也存在各版块分饼不均匀，需要结构性调整的内在问题。那些推动川普当选的人，他们不可能在短期摇身变成高新科技大浪下的弄潮儿，他们更关心能依仗自己的已有技能得到直接的工作机会。而川普政府在做的，有“劫富区济贫区”的味道，挨刀的都是高科技产业兴旺的州和地方，也恰好是移民密集的地区。

2017税法改革的“圣诞大礼”属于谁（附民调）

《纽约时报》的分析显示，深蓝州年薪20万以上的上中产家庭受税改负面影响最突出。平均上，民主党选区会比共和党选区失去更多的税务优惠。

反对税改的声音主要包括，虽然减税对于抵抗经济萧条有一定作用，但是现在处于经济形势好而国债高位时期，在这个时候加大举债去减税刺激经济，作用有限，反而只会对社会福利保证带来大的冲击。事实上，共和党确实在减税通过后马上开始放出要削减福利的风声。跟减掉的税要加回去会有丢失选票的风险一样，发出的福利要削，同样会面临失去支持的风险。川普政府现在就是赌一个时间差。如果制造业回流、传统能源行业复兴能见成效，蓝领工人得到真的实惠，他们2020年大选选情就会形势不错。下篇会再谈美国制造业回流的成败可能。

税改中的拉票动作

取消SALT（州和地方税抵扣），等于是提高了高州税、地方税的地区向联邦交税的额度，一种蓝州给红州的变相补贴。间接效果就是，会对这些地方主张减地方税的候选人带来利好；同时可能会促进人群在权衡高州税民主党州和低州税共和党州之间的时候选择往后者搬迁；也会让这些地方政府迫于财政压力缩减政府规模，波及公共教育、公交投资、社会服务等。这些都是保守派利用税改对自由派根据地进行强制性理念植入。

此外，税改把约翰逊法案给废掉，导致政教不再分离。加上，一些堕胎行为，会要遭到税务处罚。这类操作都可能会起到一种“细无声”式的长期投资共和党票仓的作用。另外，奥巴马医保之前废不掉，却被这次税改釜底抽薪。感觉，有股子一切解决不了的问题都被用钱的方式（税改）给解决了的趋势。也难怪，参议院拿到手写修改多处的近500页的税改打印本时，离周五结束其实只剩几小时。但共和党所有52位议员全体否定掉了民主党48位议员要求改到周一再投票的要求，宁可熬夜到周六凌晨，也要抓住机会坚持把生米做成熟饭。毕竟夜长梦多，熟悉政治是各利益集团博弈的政客们，最懂得如何把握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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