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风鸣

（原载《风鸣拾夕》微信公众号，《被告川普》系列）

这集接上集《川普判罪翌日-上 此案重不重要？到底政不政治？》，继续说完川普曼哈顿案事后。前总统、现总统候选人被市民陪审团一致判罪，有人惊呼天塌了，但合众国却毫无危机之感，简直一派升平，舞照跳，马照跑。

是美利坚人心大？还是美利坚国太强？那些末日说、地狱说，是一时情绪宣泄？还是内心真实写照？谁的地狱？谁的末日？还是得回到所谓政治：川普曼哈顿案，为什么虽涉政治却仍合法？为什么在川普四宗刑案中最为重要？当然，说得越深，就越小众，也越必要，该走的心路需要走完。文章长，分两集后还是长，不分了，就长文吧。下集开说《正看川普》。

程序公正？

无论是否真实，无论是否直面，“政治司法”肯定不是个好词，对川普的审判和判决是“政治司法”吗？回答见仁见智。但司法政治却真的可以有，而且谁都躲不过。政治博弈波及到司法，司法判决影响政治，案子的里外前后上下左右事事处处，不全都是政治？

好玩的来了：政治到处可见，不等于唯有政治。指控政治迫害，倒有可能满眼、满心只有政治，所谓淫者见淫。司法人是人，有政治背景与政治态度甚至动机，却与政治迫害、政治操控、政治武器化不是一回事，正如提到共和党男人好色不能等同于指控共和党男人都强奸幼女一样。分不清政治与司法是大麻烦，无论认知还是体制。

政治来，政治去，你可以有政治正确，却没法搞政治正义。对司法判决见仁见智是政治，反对司法判决却必须有非政治理据。司法的本义，不正是防止政治操控、迫害？所有判决，包括最高法判决，都只能从法理上追究。

司法并不脱离政治，但却独立于政治。政治的归政治，司法的归司法，跟大选一样，不能赢了就是好大选、好判决，输了就是对方作弊、操控。如果大选和司法腐败成那样，何必参选？何不抵制审判？何不率众扯旗造反？

照理，司法的程序公正应当不是秘密，即便可能是公开秘密。不不，这里没在说司法独立，那是另一个概念，在下流党争语境中早就成了陈词滥调，张口就来的方便工具和攻击武器。顺则独立，逆则操控，下流政党政治嘛，怎么说怎么有理。

司法程序公正是一堆技术过程，所谓“走完正常司法程序”，程序正常才有公平、正义。判断一件刑事判决是否公正，唯一标准是看是否符合程序公正。如果有人凌驾于司法程序之上，就不再是司法，连政不政治都不再重要，绝非好兆。

反对一宗起诉、一次判决，非政治反对理由可以很多，包括控方证据事实错误，证人作伪，陪审团被误导、胁迫，法官失职、舞弊，取证和审判程序不规范、不干净、不独立。除了这些，别的都是以己方政治反对他方政治。这当然与司法人有关，但人与程序不是一回事。

的确，地检职位以竞选获得，Bragg参选时以法办川普为竞选口号，可那又怎样？竞选本就是政治而非司法，政治竞选本质就是说赢对方，赢得多数。谁若不喜欢，可以当做没品，但竞选既不违反法规，也不破坏伦理。川普不也在天天喊，上台后要法办所谓“害虫”？

回到曼哈顿检察长Bragg，国会共和党可以拿调查骚扰，但却阻止、罢免不了他。假如有谁想要弹劾Bragg检察长，不能只拿动机可疑、用意不纯为由，更与其之前的竞选口号无关。检察官只办案，并不独家控制法庭审判，更不单方面选定陪审员。法官主持庭审，就法论法，就事论事，就事实论事实，就证据论证据，就程序论程序。骂法官容易，整法官难。

川普从恩师Roy Cohn那里学到玩转司法的真诀，“别攻击法律，只攻击法官”。但川普青出于蓝，连法官带司法系统一起攻击。这个轮回的麻烦却是，川普被诉的案子无论刑事还是民事，都有陪审团，Roy Cohn大概没教他怎么应对陪审员？只攻击法官？这回不灵了。审判结果，由局外、圈外、无关本案、非专业、控辩双方一起挑选的平民陪审员裁定。

目前，没有任何证据检方、法官有违反司法程序的迹象，公众倒是不断看到、听到川普咒骂、辱骂，加上川方当庭搞事，都给陪审员留下不尊、藐视甚至抗法的恶劣印象，莫非不在乎输赢？藐视罪肯定成立，法官低调处置不等于破坏庭审没有后果。在司法面前，造反有理、既要又要、摆谱充大、装傻充愣都没用。

拜登这样回答媒体：“无人凌驾于法上，这一立国原则再次得以确认。川普获得了所有可能的公平机会自辩”，“有川普律师参加、合法正常选出的12位普通国民陪审员，听取长达5周的呈堂证供，经严肃仔细内议后全票判决，川普所有34项控罪全部成立”，“现在，川普依然有公平机会上诉”，“只因为不喜欢审判结果就宣称审判本身被操控，是为鲁莽、危险、不负责任”，“我们的司法系统历经近250年风风雨雨，是我们合众国大厦的基石，绝不容谁随意拆毁，就这样简单”。

有程序公正，才有司法公道，才能伸张正义。曼哈顿这宗官告民案，谁是受害方？

谁是苦主？

川普首宗刑案审结、判决，等待判刑，法外审判开始，包括政客介入、公众舆论、秋后大选。无论司法还是政治，重要的是有地方说理，苦主能讨到公道，更厉害的说法是，正义得以伸张。法庭，政坛，论坛，票箱，都为这个，伦理，法理，信念，秩序，看不见的手。既然开庭审判刑事被告，既然裁判被告有罪，计较动机，不如问谁讨公道、为谁伸冤。那就看被告川普攻击谁。

川普攻击整个合众国司法，这个话有点长，后面说。先来看被告川普攻击的个人私敌。

川普从被告变罪犯，头号死对头是调查和提起公诉的曼哈顿地检长Alvin Bragg，“坏人，病人”。二号敌人是主审法官Juan Merchan，“天使面容，魔鬼内心”。检察长和法官吃公俸、办公差，履职合乎司法程序，伦理无可挑剔，但都是对立党，检察长竞选口号是“法办川普”。办案、审案、判决找不到茬子，那就死追动机。司法不可屈从于政治偏见，但司法人可有政治情怀，否则只能让无党派人士或超级AI执法，也无法解释川普任命的法官为什么有的公开偏袒被告川普、有的执法六亲不认。

川普本人和律师重点攻击川普前律师、白手套、封口费案共犯、联邦判刑罪犯麦克·科恩。科恩的故事和与川普的关系之前都说过，现在换从川普视角来看这个控方明星证人。川普说，科恩不是他的白手套，只是个不错的律师，只可惜撒了谎，坐了牢，所以证词也是伪证。主辩护律师Blanche在结审陈词中82次提到科恩撒谎。平心而论，川普与科恩之间是交易、交换关系，江湖上没有永久盟友，只有眼前利益，没有永久敌人，只有当下伤害。

川普说，自己无辜遭陷，但却无法解释，为什么控方传证的封口费案两个主要经办人，一个是老友David Pecker，一个是自己的律师科恩，都接受配合调查换取宽大，而且都作为控方证人出庭证罪。涉及川家公司财务欺诈案的首席财务Allen Weisselberg之前也接受以认罪换轻刑，这次，辩方并未要首席财务出庭作证，原因何在？

川普方面还攻击控方首席女证人，封口费案女一号、前成人影片艳星、导演、制片人Stormy Daniels。总统川普辱骂Daniels是“大马脸”，前总统川普坚称不认识她，川普辩护律师称她唯一目的就是诈钱。可证人David Pecker当庭说，每次与川普会面，川普都温和问起涉事女方，“咱们的女娃都挺好吧？”至少到闹翻之前，川普一直对女方有情有义，如果毫无关系，为何如此在乎？

听到判决，科恩和丹尼尔斯怎么说？丹尼尔斯的丈夫布雷德告诉CNN：“她如释重负”，“她本来与此无关，硬被拽了进来，她不是求公道的原告，只是为自己说话、有一说一，这不是她的案子”，“她当然有伸冤感觉，说了实话，陪审团信她，该怎么判决就怎么判吧”。

假如川普不骂她大马脸…

科恩说，“所谓迟到正义等于没有正义，这话不适合本案”，“漫长8年深渊终于到头，拨云见日”，川普继续当总统、重新参选，“我却先被误导、逼迫着替川普撒谎，后再服刑坐牢，替川普顶罪，在狱中遭受虐待”。

科恩当庭出人意料地表现为模范证人，低调，谦恭，问什么答什么，不打断，不回嘴，不讥讽，不挑衅。陪审团相信了他，科恩也终于披露当初认罪服罪的另一半原因：调查方给了科恩48小时考虑，若不配合，接下去就要起诉其妻。对川普明示、暗示的搭救，从失望到绝望，科恩认罪、服刑，避免了自家家庭灾难。“我为家庭认罪，而川普却只为他自己死扛8年，这就是区别。”这大概解释了为什么川普家人不露面。

科恩说，换任何人犯了这案子，早已入狱，要不就配合调查换取宽大。不争的事实是，科恩为保驾川赢大选作弊、作伪、坐牢，财长为川家财务舞弊认罪、坐牢，老友、幕僚配合调查，都发生在川普当政后，从头到尾都很快，走程序就是，哪有如此折腾？

那就只剩下一个问题：为什么川普特殊？政治特殊，商业特殊，为人特殊，司法也特殊？那样的合众国社会真的好吗？

除了是前总统，川普到底什么地方特殊？法上，法下，法内，法外？怎样正确处理川普与法的关系，才看着合理合情，也让川普、川党心服口服？川党为川普辩护的核心说法是：合众国内，没人可以凌驾于法之上，但也不能让人家川总匍匐于法之下。那怎么办？不上不下，怎么才算正好？法内？法中？川等于法？川法即法？还是川法非法？那样的川普，是总统、前总统，还是君王？别忘了，即便君宪之国，君王也在法下，何况是共和国？难道川普与联邦共和司法零和？

命运馈赠？

合众国体制、建制遭到无情攻击，如何反击？体制、建制反击川普的攻击，一路并不顺当。叛国卖国，煽动暴乱，损公肥私，弹劾、弹劾却罢免不了，直到败选离任，依然我行我素，挑战体制、建制，践踏每一条法理、伦理底线。除了司法诉讼，还能怎样应对？

川普是第一个拒绝公示财产、全程权钱不分的总统，第一个从未从事过公共服务的总统，第一个策动暴乱的总统，第一个被弹劾两次的总统，第一个被刑事起诉四宗的前总统，第一个被陪审团全票判决有罪的前总统。如果判刑，川普有可能是第一个坐牢的前总统，再加当选，还可能是第一个罪犯总统。如此代价，值得吗，对川普本人，对共和党，对合众国？关于川普的第一次当选和貌似持久魅力，后面有两集专说。

2016川普以大幅少数票获选总统，2024兜兜转转大概率再获共和党提名。命运还会再次青睐吗？

命运每次馈赠，上天早已标价，这个适用于川普。因为玩票，不小心当选，坐上龙椅，是好是坏？上任，退TPP、巴黎气候条约、伊核协议，威胁要退NATO，都没有阻碍，因为外交是总统专区。直到试图要干掉奥巴马健保，才发现“这事远比之前的想象难太多”，不但无法兑现竞选承诺，连一边倒的民调都惹不起。果然打江山容易，守江山难。

待到竞选连任失败，慌忙发动暴乱、组织团伙作案，遭到第二次被两党弹劾，内阁集体辞职抗议，前幕僚、助理几乎无人支持东山再起、二次参选，却惹了四宗刑事大案88项指控、无数起民事起诉，被判决有罪。果然守江山容易，弃江山难。

川普攻击合众国司法系统和拜登，说系统全部腐烂，整个被拜登武器化、用于攻击政敌。共和党方面有的与川普说法一致，有的说司法不再干净。这些倒也都正常，党派归属决定自动站边，省力省心。不过，合众国体制、建制内，一手操控司法系统，不但拜登一个人做不到、民主党做不到，川普自己和共和党也同样做不到，否则当初为何没能阻止FBI调查曼哈顿案？司法整体全部腐败？也包括川普和共和党任命的法官、检察官吗？

本案启动调查时，川普自己是总统，川普政府自己的司法部长批准FBI立案调查。彼时共和党控制参院，川普得以提名任命了破纪录的联邦法官，不惜违反参院议事伦理，硬把两个本党人违规送上联邦最高法院席。曼哈顿案、乔州案与两宗联邦诉案一样，起诉川普都需要经过大陪审团审查批准、法官签字，岂可随随便便乱捕乱诉？

合众国才是川普攻击的终极目标，这届合众国，还有2016那届合众国。他在2017年就职演讲里说，“这是一场美国大屠杀！”让听者莫名其妙。2020输了大选，是因为合众国腐败。2024被判刑罪，是因为合众国已成地狱。这个合众国，一会是“深层政府”，一会是“建制”，一会是“沼泽DC”，一会是“罪犯移民”，一会是“拜登治下”。

川普恨的那些，会不会也恨回去？川普说“唯我能够拯救”，基本盘信他。可不信他的呢？反过来坚信是他川普祸国的呢？合众国、建制只能等救，还是等死？

民调值得看，尽管民意饱含情绪，尽管民调未必完全靠谱，但数字胜过话语。判决前，NBC民调，有约3个点选民说，如果判罪会从选川普改投。狐狸台报道，宣判后新民调，10%注册共和党选民、25%独立中间选民说，因为判决不会投川。目前拜登暂略微领先川普，41-39。选前看民调，趋势重要，拜登已后来居上，大致持平，会怎样影响摇摆州摇摆票并不明朗，只能等看。

川普和拜登竞相拿判决为由头募捐，都斩获甚丰，千万刀量级。川普说，完了完了，这是最后一战，需要军火，快快送钱来。拜登说，川普不认输，最后只有靠票箱打败川普，终结嘛噶川祸，请加入我们，请捐助。

多数人给钱，不是下赌注，而是表达态度，态度决定一切，反映人心向背，大势所趋。有人看了四月募捐情况，川普募集 1.24亿，其中100万来自个人，而拜登获捐1.95亿，7100万为个人小额。沉默大多数果然有心。

川普的攻击与仇恨，算公仇还是私仇？似乎都是，似乎都不全是。要么，是反社会？川普被拥戴为救星，拯救什么？谁拯救谁？曼哈顿判决耽误川普“拯救”了吗？

重不重要?

曼哈顿案一直被普遍称为川普被诉四大刑事案件中最轻、最小的案子，今天看却并不尽然。也许，从罪名严重程度看最小、最轻，但实际意义可能比看上去沉重得多，可谓司法最轻，政治最重。其实，从几重意义看，曼哈顿案更应位居四案之首。

首先，曼哈顿案证明了合众国普通法系的威力。一个小小县级检察院，告倒不可一世的前联邦总统、领先大选候选人、超级豪强明星。被告执政下联邦司法立案侦办，地检接手调查，大陪审团审定、法官签字批捕，12人普通市民陪审团裁判有罪，被告方面有全部权利全方位、充分辩护、反复上诉。堪称普通法系示范一条龙。

曼哈顿审判再次向国人、世人宣示，肆意犯法者必须承担后果，不管是谁。即便暂时不能对在任总统追究刑事责任，即便被告前呼后拥、拥趸无数、声望盖天，即便有近乎整个老大共和党为其罩护、撑腰、保驾，即便8年艰难拼搏，即便上诉成功，即便豁免特赦。一次定罪，让天下人看懂：人们心中的美利坚又回来了。美利坚从未离开，一直都在，是因为司法人和市民的坚守。

里根总统在诺曼底古战场向老兵致敬，如是说：是你们，拯救了世界。今天，许多人在心中致敬曼哈顿人：是你们，维护了共和联邦的司法尊严。

许多人感到很重要、可能最重要、可能大部分人极难意识到或意识到却不方便表述的是：曼哈顿历史性判决伸张了一桩天大不公，即通过非法作弊窃夺联邦共和国最高权位。所以判决传来，才有狂喜，有欢欣，有微笑，更有难以述说的复杂。为父母者，终可理直气壮告诉孩子：做人不能作弊，谋事不需做奸。

窃钩者诛，窃国者侯，抱歉，合众国不玩这个。2016如何发生、假如没有作弊可能会如何发生，都不是重点，重点是清算窃国，无论是否得逞，哪怕得逞，尤其是得逞。还有什么比这个更重要？2016是多少人心中永远的痛，曼哈顿判决让多少人喜极而泣，合众国到底有地方讲理。

川普面对的另外三宗刑事大案，分别涉及：离任时盗窃、多年持有最高国防机密并阻挠执法，以公权纠集团伙围攻乔州大选机构和人员、试图颠覆合法大选结果，煽动暴乱、破坏国会最后核准权力和平交接。三宗诉案指控罪名都天大，却都是追究川普当选、就任、离任之后的行为，唯有曼哈顿案回到当初一切国乱的源头。

这是建制的绝地反击，是体制悲壮的纠偏，是再次确认合众国立国之本，这是卫护美利坚人从容、和平、有序生活的根基。系统纠错，不快，不壮观，但有效。川普抱怨说“如果他们能这样对我，就能这样对待你们”，获得同党和同情者一片赞同。他说对了，任何人，任何谁，如果想用作弊窃据公职，包括、特别是最高行政、最高统帅职位，合众国人不会答应，也不会放过。罪案之意不在川，在于合众国山水之间。

川普输了，输得畅快、敞亮。合众国司法疑罪从无，从零开始建构诉案，环环相扣办成铁案，市民裁判决定罪成。反观川普辩护，始终没有说法，没有故事，没有理由，只是穷于应付、敷衍。是辩护失败？还是因为门槛天高、无护可辩？或是被告川普自己走投无路，干脆破釜沉舟、自断退路、直奔悲情烈士救世旧戏码？都是，不全是。辩护自溃，与谁办案无关，净结果是川普的豪赌全输，曼哈顿案四两拨了千斤，是继拜登胜选后又一个分水岭：合众国回来了。

关于曼哈顿，左右似乎有了共识：川普们不要在这里犯罪。曼哈顿白领太多，检方抓白领犯罪太娴熟，市民素质太高，理想主义太盛，保守主义太弱。起家、折戟曼哈顿的“罪犯川普”已成永久标签，网络时代，词典、百科、词条迅即更新。据称，罪犯川普已经无法获签进入若干国家。

作为4宗刑案中第一宗、目前唯一有罪判决，曼哈顿判决对2024大选的影响已在民调中凸显。川普另外三大刑罪的庭审都被川普的各种申诉、上诉推迟，何时开审未定，但普遍认为大选前判决可能不大。若如期获得共和党代表提名，即便判刑入狱，川普依然可以参选、当选，若当选，能否上任却并不明朗，因为总统特赦不了州内罪犯，除非法官破例。百年前的社会党候选人曾从狱中参选，获得3个点。川普会不会输3个点？

接下来，是川普上诉、宣判、其他诉案、秋后大选，期间穿插有6月和9月两次与拜登辩论。川普宣布要上诉，律师团队最可能的策略就是争辩“川普在曼哈顿不可能得到公正审判，而且主审法官有利益冲突”。司法评论认为，庭审辩护策略看着像是慢慢来的“千刀万剐”，不为赢，只为尽全力阻挡控方进程，输了之后接着上诉，继续千刀万剐。川普律师德肖维奇称，川普应当立即抛弃无能辩护团队，特别是之前只有过一次辩护经历的首席辩护律师Todd Blanche。

毕生第二次充任辩护律师的Todd Blanche告诉狐狸台，所有辩护策略、战术、动作都是在川普安排下完成的，等于直接甩锅辩护失败。前川普首席律师Joe Tacopina公开批驳领跑川普副总伙伴提名的南卡联邦参议员Tim Scott，称Scott攻击拜登操空司法迫害政敌无知、无教养、荒谬。“明眼人都知道那是胡扯，连川普所有律师都知道”。哪天，Blanche离开川普后，会说什么？

对罪犯川普，法官可选用的处罚包括牢狱、软禁、缓刑、社区劳教、罚款。周末，川普接受狐狸台采访说 ，如果他被判处徒刑坐牢，将冲破公众耐受底线，又抱怨说如果判他居家软禁，会限制他的行动自由。似乎川普虽不服判罪，却没在打算抗拒判处，唯指望川众救驾？问题是，7月11日宣判前，会准备一份报告，综合评估人犯川普的适刑，包括悔罪程度，川普会为减刑改口吗？

拜登总统会特赦川普吗？应该特赦吗？应当有不少国人赞同特赦，但也有人觉得特赦需要条件：川普必须全部归还偷走的机密文件，必须向国民道歉。目前看，如果特赦，也大概率不会在大选前发生。大选还有5个月，不长，但也不短，情势还会变化，民情还会波动。首案庭审结束，法外审判已经开战，全面攻防：司法，政治，公论，民调，募捐，大选，全方位，最后一战。“我们，合众国人”是终极陪审员。那就，下一站，11月5日见分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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