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勒国会世纪听证会后，民主党能走向弹劾特朗普吗？| 彦子追踪

（图片来自CNN报道截图）

星期三，所有美国媒体都直播了穆勒国会世纪听证会。

上午四个半小时，穆勒接受国会司法委员会公开听证；下午三个小时，接受美国国会情报委员会的询问 —— 穆勒国会听证一口气进行了七个小时。

穆勒在开场声明中表示，在他的检察官生涯中，多次看到美国民主受到的挑战，但是，俄罗斯政府这次干扰美国大选是最为严重的事件之一 —— 他用词是“全面的系统性的干扰”。

穆勒七个小时作证关键词：特朗普没有脱罪、特朗普通俄、自己无权起诉现任总统、不是猎杀女巫(witch-hunt)、更不是骗局(hoax)。

来自加州的众议员刘云平(Ted Lieu)问话。（CNN转播截图）

上午的司法委员会问询之后，各大媒体的标题是：穆勒没有免除特朗普罪责；穆勒没有起诉特朗普是因为司法部规定他不能起诉现任总统。

民主党加州众议员Ted Lieu从穆勒报告中列举了几个特朗普干扰司法的例证，然后问到：“你没有对特朗普提起指控，是因为司法部内部规定你无法起诉现任总统？”

穆勒的回答是：“正确”。

不过，在中午休息之后，穆勒试图纠正一下自己的说法。他说，正确的说法是，“自己和团队从没有做出特朗普是否犯罪的结论”。

很遗憾，民主党没有继续追问，这个决定是基于他们一早就知道不能起诉现任总统，所以没有就特朗普是否犯罪进行过讨论呢？还是没有足够的证据支持起诉特朗普的决定？

老实说，穆勒报告的第二部分可以说是特朗普干扰司法的证据收集。

而民主党司法委员会主席纳德勒问穆勒，你不能起诉现任总统，如果总统下台，是否可以起诉。

穆勒的回答是，可以。

穆勒调查的所有证据都在，如果之后民主党要起诉特朗普也是可行的。

下午的情报委员会听证会，集中在特朗普与俄罗斯勾结上。

穆勒一再强调“串通(collusion)”不是一个法律词汇，正确的法律词汇是“共谋/阴谋(conspiracy)” —— 要证明共谋/阴谋颠覆美国，法律上的证据要求高得多。

民主党议员德明思(Val Demings)提问。（PBS推特截图）

穆勒报告中的证据显示，特朗普和他的团队与俄罗斯黑客、俄罗斯政府、维基解密串通。

当民主党议员德明思(Val Demings)提问：“特朗普说，他回答了你的书面问题，我想问，他的回答是否都是不实之词？”

穆勒居然回答：“总体上如此。” —— 明示特朗普在书面回答问题时满纸谎言。

穆勒之后回答了我最关注的一个问题，他为什么没有传唤特朗普？他的回答是，整个程序耗时太长，并可能导致调查被关闭。

况且，特朗普一直撒谎，他们又无法起诉，或许，就让他的书面回答放在那里，作为之后调查的证据吧。

佩洛西和众议院情报委员会主席希夫在听证会之后的记者会上。（CNN报道截图）

穆勒报告出台已经两个月了，报告里提及的俄罗斯干扰美国大选，比如特朗普的与特朗普竞选团队串通，赢得大选；之后，为掩盖通俄事实而多次干扰司法，污染证人。比如特朗普的律师多次说，让这些证人挺住，会得到特赦等。

但现代人就是很肤浅，很少有人认真阅读报告，而要依赖于穆勒亲口说出这些事情。（参见《彦子追踪》第55期、第57期）

穆勒报告中清楚写明：“如果我们有信心，认为总统特朗普没有犯下罪行，我们会这么说的。”

而民主党各种花样问题的实质就是，他们希望听到穆勒亲口说“如果特朗普不是总统，我就会起诉他”。

不过，穆勒坚持拒绝回答假设性问题。

但民主党依然得到了他们希望的，就是向美国人描绘一幅特朗普干扰司法、通俄的画面。

我以前只是在寻找穆勒个人资料时看到过他的演讲，很明显，他不是个伶牙俐齿，雄辩的人，他不是科米。

不过，作证的第一个小时，74岁的穆勒似乎对来自共和党的攻击没有什么招架之功，显得被动；而对来自民主党的问题也有戒心，显得谨慎而犹豫。

在5月底，穆勒召开了九分钟的记者会。他在会上说，我的报告就是我的证词。

而在昨天，司法部部长、被称为特朗普“私人律师”的巴尔还给穆勒写了一封信，规定了他可以作证的范畴。

所以，基本上，今天他也是说话不会超过报告范畴。

不过，上半场中途休息之后，穆勒显然恢复了一些状态。他作证没有戏剧性，但是他依据实例，把该说的都说了。

观察他七个小时作证，他在捍卫自己团队的信誉时最为坚定。比如，他说，在他25年的检察官生涯中，从来不问下属的党派。他只看他们的工作能力，是否能够准确快速完成调查。

他坚持说，自己的这份报告彻底、准确、可靠。

此外，他看上去非常动感情时是谈到，俄罗斯在2016年干扰了美国大选。

在民主党议员奎格雷（Mike Quigley）引用大选期间，特朗普多次对维基解密的赞美，问穆勒怎么看？

穆勒说，“说他（特朗普）有问题都是轻的，他这是涉及非法的行为”。

他还警告说，他害怕外国势力干扰美国大选从此之后会成为常态。就在他作证的时刻，俄罗斯依然在干扰美国民主。

穆勒作证后，佩洛西（中）与司法委员会主席纳德勒（前右）情报委员会主席希夫（后左）以及监察委员会主席康明斯一起召开记者会。（CNN报道截图）

在穆勒国会作证之前，《华盛顿邮报》曾经发表文章，称“一旦人们的认知能力受到限制，或被感性替代，事实不一定有用”。

在穆勒作证之前，大约有88位民主党议员同意启动弹劾程序，而据说，穆勒作证后，再有几位民主党人支持弹劾 —— 但还是没有达到民主党众议员的半数。

当然最重要的是，民主党领袖佩洛西。我的感觉是，穆勒作证进一步推进了佩洛西弹劾特朗普的决心。

她在穆勒作证之后与司法委员会主席纳德勒，情报委员会主席希夫，以及监察委员会主席康明斯一起召开记者会。

佩洛西强调，她从未排除弹劾的可能，只是希望能够让弹劾的证据更加扎实。因为特朗普全面禁止自己手下在国会作证，本周五，他们将会前往法院，希望得到前白宫法律顾问麦加恩(Don McGahn)的传唤证，请特朗普干扰司法的这位最重要证人前来国会作证。同时，他们也在收集更多证言证词。

在撰写这个系列过程中，我再次清醒认识到，如果像特朗普这样的行为依然不对他发起弹劾，那么，国会就是渎职。

从穆勒报告中，人们清晰地看到，特朗普和他的竞选团队如何与俄罗斯黑客和情报机构联系，比如马纳福特一直把竞选情报、甚至选民数据交给俄罗斯间谍，特朗普不断鼓励维基解密，与维基解密互动发放不利于希拉里的信息，以及在竞选期间，与俄罗斯政府联络要修建莫斯科特朗普大厦。

而干扰司法更是证据一箩筐。比如特朗普要求当时白宫法律顾问麦加恩作伪证，说没有发生过特朗普要解雇穆勒的事情；比如他和他的律师干扰污染证人等等。

《彦子追踪》从2017年4月就开始了，那时候，FBI局长科米还没有被炒。为什么我当时就感觉特朗普通俄是个重大问题？

是因为维基解密和特朗普竞选团队的配合太密切了 —— 在每一个关键点跳出来帮助打击希拉里，比如民主党提名大会当天，被特朗普称为是“更衣间聊天的“走向好莱坞(Access Hollywood)录影带”曝光之后不到一小时，维基解密就有不利于民主党的重磅资料推出。

而关于希拉里民主党的种种谣言，比如“披萨门”、班加西事件等等，没有俄罗斯黑客帮忙在社交媒体上包装、专业“投递”，哪里来的那样大面积的传播？

这是合理怀疑的部分，是我希望找到答案的部分。

最近，CNN独家揭秘，维基解密创始人阿桑吉把他避难的伦敦厄瓜多尔大使馆当作了阻止希拉里获胜的黑材料信息中心，真是确认了我之前的怀疑。

在美国十七个情报部门联合报告称俄罗斯干扰美国大选之后，特朗普一再为普京保驾。赫尔辛基会面期间，当着国际媒体和美国政府工作人员说，他相信普京。

说他仅仅是愚蠢？还是仅仅是好面子？我是不相信的。

已经辞职的英国大使最近大爆料，他们相信由英国前俄罗斯分部负责人斯蒂勒撰写的特朗普报告——“斯蒂勒档案(Steele Dossier)”，绝大部分情报是可靠的。

那么现在，穆勒亲口说出了“特朗普没有完全脱罪”，他在报告里也写到“我没有起诉总统，但是依据宪法，还有别的方式让总统负起责任。

弹劾特朗普，民主党还有什么选择呢？